White cat forest

爱好drb(主食帝幻,凹凸(主食雷卡,ES(主食彩良,绪凛....然后还能说啥....?不知道就不说了——好耶!

【 此岸与彼共群星 】

#无cp向少渊同人

#精神紊乱意识流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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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令君,我就要走了噢。」


.....求求你,再等一等...



「但是...我一定会再回来,见你们....」

.....求求你,别回头!


「令君...不为我感到高兴吗....?」

「为什么要...用这种....眼神,看着我?」


那,为什么,要用这种....眼神,看着我?

——茶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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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

....外面,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外渗进来。

刺痛着我的....黑濑令儿的,眼睛。

虽然刚刚还只是像要死去一般大汗淋漓地喘息着。因为知晓了那不过是梦境,倏然间心情也变得无比的轻松。

于是,让人不由自主的,产生了「想要再躺一会」这样的想法。


现在正是盛夏的六月,因而除了太阳那刺眼的光线,更多的时候,是阴沉着天....滴滴答答落下梅雨的时分。

真讨厌啊...这样想着,手顺着窗帘铁质的合页向上摸去,却并不是想象中刺骨的寒冷。

在这逼仄的空旷的房间里,却只是仍存愈发令人坐立不安的,积蓄的热量。

直到粗暴地拽下帘布,才终于从那吱吱咔咔的声音中得到一丝慰籍,让我能够死死的,把头埋进枕头里去。


为什么。

我会如此害怕呢。

害怕茶子离开?



起来吧。

终于艰难地穿好了衣服,准备赴约时。

从房间的某处,传来了熟悉的音色。

“令儿——今天,能帮忙带哥哥的便当回来吗。”

“...我知道了。”


稀松平常。

平常的对话。

放在任何一个家庭,都应该是平常而又熟悉的对话吧?

熟悉到..吐...简直是熟悉到了,让我发自内心想要「吐」出来级别的....对话。

真恶心啊,在胃里扭作一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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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边的草,越长越是茂盛,落日的热度和蝉鸣好像要将脚踏的大地烤熟。

我只能百无聊赖的,将视线投向更向下的河面...看粼粼波光,顺流而下,似转瞬即逝的焰花。


“叮铃铃铃...”

会像这样在经过时按响车铃,糟糕的家伙,不用想都知道是谁。

“喂——令儿,又去给你哥哥买便当啊。”

“啊,玄君。”

“发什么愣啊,真是。问你话了就该好好回答吧?”

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,摆出一脸凶相。

“啊,嗯。”

只是得到这样的回复又离开,你这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自顾自纠缠上来啊?

真是无聊的过分。


和茶子约好见面的时间,是在临近徬晚的时候。

急匆匆赶到桥上时,才发现那里还只有奔流而过的水声而已。

“什么啊....原来还没有到时间。”


长舒出一口气,我坐在河边,看着那条被诸多传说加身的河流。

无论是以何种角度,何种心境看待它,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条河了吧....仅仅是因为一对选择在此殉情的男女,为何会被人们编排至此呢。

还是说,这条河真的有着某种我不曾得知的诅咒。令凪小姐和我驻足于此...

然后,又被柴沢老师救下。连玄和茶子也被自顾自拉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...

好像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。


“令君——”

从远处甩动着手臂跑来的女生。

秋山硕子,和玄一样,是我们关系亲密的同伴.....也是我所尊敬的人。

“抱歉...我来迟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本来也没有约定好时间。”

只是说了临近徬晚这样抽象的话罢了。


“比起这个...茶子.....”

她颤抖着身体,马上要哭出来一样。

我们一如当初的约定一样在此,为什么——你正露出这样悲伤的眼神呢...

少年给面前的少女擦去了泪水,然后让她靠在肩上:“可以向我倾诉的噢。”

比起直接地询问,或许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吧,我想。

于是我们在这河边,并无突兀地开始了「告解游戏」。

“我收到....似非森...老师...的信。”

她用那样颤抖的声音,说着。

“他仔细看完了我的评论....说,我有成为作家的才能....呢。”

我想要由衷地向她表达庆贺,隔过薄纱望向她时,却又张不开嘴了。

为什么...你,在哭泣呢。

“他还做了什么吗?”

茶子随意的抹了抹脸,抬手,好似格开话语中那些弦外之音,破涕而笑。

“那倒....不是因为...他。”

“是我的...父母。他们说——他们让我,别去京都的学校了。”


“但是呢,我啊。”

她抬起头来,宣讲般喊到。

“果然还是想离梦想更近一些。哪怕只是一时绽放....!”

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,哪怕....”


为什么呢?

....茶子正从嘴里吐露出充满漆黑之色,那骇人的事物。她却笑着。

她说:“别为我难过,令君。”

“和老师相遇过的我,会为了这份美丽挣扎着走到未来。”

于我的生命中,像星星一样寄予着我的希望的那个人——发自内心地笑了。

“我一定要,离开这里。”

“为此而告别的第一步,既不是殉情,也不需要幼稚的告白游戏。”



她解下衣衫,好似冬虫蜕去困缚它的茧,又像捕猎的大天蛾般紧紧抱住我。

然而,肉食性的天蛾罕有,她只是那样颤抖着抱住我。

在那条归入残阳血肉之河的注视下。

我们在暧昧的死与绚烂的爱中拥抱着。


“初见时,老师递给我一朵花。”

“石蒜。很普通的名字吧?就是那时,种在桥边的花朵。”

“在以前,它则被人们称作曼珠沙华,彼岸花....通往彼岸和地狱的盛景之花。”

“但越来越多的人只愿叫它这样土气的名字了。还会对着依旧称呼着原名的人嘲笑着他们无知又迷信。”

“但其实,卖弄学识的不过是他们自己。”

“很奇怪吧....明明就只是出于这种想法,明明,还有其他更风雅的名字。”


“我那时候只是想到......”

“或许人们追求的并不是美丽之物。”

“而是,更稀少,更罕见的东西。”

“....自己所没有的那些东西。”

说完,我们都不再开口。

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,这些事情。

自那之后过了多久?

“春之棺....”

我在茶子温暖到窒息的怀抱里露出水面,深吸入一口气。

“春之棺的舞台,就是在这里吧....?”

“嗯...”

“抱歉,我太困了,可以睡一会吗。”

“嗯,就这样睡吧。”


“令君。”

“春之棺——”

“....我啊,想要,像书中的女主角一样。和令君一起...”

“我......”

“令君——!”

我想要回应,那呼喊声却渐渐在记忆的黑暗中远去了。


原来如此,是在梦里啊。

那就,继续睡下去吧。

这样想着,才注意到「我」已经合上了眼睛——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。周遭漆黑一片到了安静的程度。



“...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吗。”


是谁的声音在喊我呢?


“——快醒醒!”

猛然间被人惊醒,周遭一下子变成了明亮的地狱,我捂住因光照而短暂失明的眼睛。

“抱....抱歉,但是!令儿,快起来,奶奶她——奶...奶奶她....去世了。”


随后响起的是,另一个音色。

“哥哥...还请别这么粗暴。”

“令儿君也才刚回来,还请让他多休息一下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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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.由里...老师。”

“阿啦,令儿君醒了吗。”

....该说心情复杂吗,或许是吧。

看到的,听到的,碰到的。全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事物。

“抱歉,可以扶我起来吗。”


双腿还有些使不上劲,现在活动只觉得冷的厉害,几乎要脱离原定的行动轨迹。

在一旁断断续续念叨的哥哥终于说完了事情经过,但我根本没有去听的心情。

“那家伙醒了的话,我就走了。”

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
......

妈妈很快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。

“虽然原本应该给她准备一场隆重的葬礼。”她抹着泪,摆出一副悲痛模样。

“令儿和哥哥都会理解的吧。”

啊...该说我本就无所谓吗。我只是附和着她的话,点了点头。哥哥更是一言不发的缩回了黑暗的部屋中。

而后是怎么处理的呢....我的脑海中却只余下了,那天所见到落日的景色。

那抹互相追逐层叠犹如脓肿的红与紫,终在黑夜来临前融为令人作呕的一体。


噢,对了——我偷偷溜进了那房间。

那女人在照片中依旧笑着。

记忆中并无奶奶年轻时的模样,因而看起来反倒像是她的照片摆在桌上一般。

令人作呕。

我却有些嫉妒起她了。

“真狡猾啊,结果,先一步在茶子之前离开了这个地方的,是你啊....”

还能够一脸幸福的笑着,那倒也不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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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送送茶子。”

一晃经年,转瞬即逝的时间,在这里意外的快。

茶子如她所说奋力考上了京都的学校,更是以实绩申请到了学校的助学金。

“啊啦,真是优秀的孩子呢...要是令儿也有这样努力的话。就不用一直....”

“我出门了。”

把垃圾也一起倒掉吧,顺便。


赶到车站前时,茶子正向我招手。

“真开心呢,我就知道令儿一定会来送行。”

在满脸红潮的兴奋之色后。只有我知道她背后满是被痛苦不断撕扯折磨内心,孤注一掷,濒临崩坏的那段时光。

她没有接过我手中的雏菊,握了握拳。

我只能抱住她,一如当初不变的时光。

“到了的话就给我发消息吧。”


“令儿君...”

身后,茶子的家人却面露难色,似乎还想要对我说些什么。

却又在望见身后的茶子后,如丧家之犬一般闭塞住口。

我笑了笑:“就相信她吧。”

反正,你们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。


我望向他们身后,那逐步逼近的身影。露出的尽是自嘲的笑。

“令儿,告别结束了吗。”

“妈妈...”
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


“抱歉,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做。”

逃也似的甩开她的手,我跑开了。

等漫无目的游荡到湖边时,天已经红了。

夕阳余晖下,他正坐在桥上。

“玄,我从车站回来了。”

我还抱着那捧雏菊。只是衣服已经粘上许多散乱的花瓣。

青年头也不回的抽着烟,手指弹起一撮烟灰,落在湖面。

“我还以为会跟着去呢。”

“像你这样的家伙果然还是适应不了吧,大都市的生活。”

一如既往,开口便令人火大的举止言辞。


“啊,总会有那一天的!”

内心的阴暗堆积在一起,我不知道该如何发泄,只是如今,已经无法再藏匿的现实面前满怀着怒火和轻蔑喊了出声。

“玄,你这家伙,到时候就看着我离开吧!”

“我会一直幸福,一直....”


一直...什么呢?

发不出半点声音了。

喉咙像是烧灼一样的痛苦着,呼吸进去的空气更助长了火势——

“玄君....我....呜...好痛苦...啊....”


好像被谁抱住了,我只是嚎啕大哭着。

什么也说不出了,只剩下真实的痛苦。

真想要...就这样,死去啊。

好想要,逃开啊。

“呐,玄....我们..也......”


尚未诞生的话语强行咽下,在模糊不清的眼前,被泪水浸透的视线,看到的是——那对如狮子般发红的双眼。

青年在哭吗。


还能够再开口吗,那小小的夙愿。

如果知晓了说出口的话语必定成为真实,那又如何?

只是盯着他那双陷入疯狂的眼睛,我便好像能感受到水呛入肺中,咳出鲜血,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像鱼一样扭动着身体的痛苦。

为什么....空无一人?

玄君,也要抛下我吗?

脑海中不合时宜闪过另一个人的面孔。


......啊啊,原来如此。

从你的瞳孔中,我所看到的,是玄君的痛苦——啊。

我会重蹈覆辙吗,我会成为「她」吗。

就连她的死,也能成为诅咒吗?

当我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,又或是对她的痛恨,我放任在痛苦中失去的知觉,和那份责任心。

当我向深邃的海底....沉没下去。

呐,奶奶。

尽管到死都只是留下恶心的笑容。

但其实,你,是知道的吧,从内心深处....你有在天上看到的吧。

无论是谁都只是放下花束便走了。

与其说是哀悼,还不如说只是希望什么不详的东西早点转生离开这里。

与其说是传说,不如说是从以前就被编织出,为了夺走性命而积蓄的诅咒。

不需要血脉的连接,而成为了一家人。

因为啊,你,

「我们」

就只是这样的不详而已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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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坐在床头。

我醒来的时候,看见玄正读着报纸。

“我绝对要,斩断联锁的诅咒。”

“诅咒....”他不舒服地抽动着嘴角,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费解的话。

“突然跑来找我,突然晕过去就算了,现在醒了又在这里说奇怪的话。”

“医生说你有低血糖,又不注重身体到处跑,最近才会这么频繁的晕倒。”

“....你这家伙,我可没有打你的脑袋啊。”

随他怎么说吧。


“你老妈说,等你醒了就给她回短信。你自己告诉她吧。”

看不见玄君的表情。我接住他随手抛来的手机,仿佛始终都在监视着我一般,妈妈——「夕子」此时恰好弹出一条新讯息。

「我做了令儿最喜欢吃的饭,马上出门送来」

.....什么啊,我可没有那种东西。

有人做了什么就吃什么,连去便利店都没有挑拣的习惯,只是为了省钱会买下最便宜的便当。

这样的我,怎么会有喜欢的食物。


我把手机丢回给他。

屏幕上,母亲最新的讯息下仍显示着「未读」。

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撇着头,不知道看向哪里的玄显然有些惊讶。随即只是默默收回了手机,又把手重新伸向报纸。

“我妈妈,大概很快就会到了。”

“她大概只是想给我送饭吧,然后顺便把并无大碍的我带回去。”

“但我唯独不能接受...就这样被带回家去,因为在此之前,我还有要做的事情。”

“能请你陪着我吗,玄?”


......医院里人声鼎沸。

我母亲大概此时,正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,哭诉着自己那不翼而飞的儿子吧。

不....不必伪装。她确实很「柔弱」。

如夹竹桃一般,迎风摇动着。


“你这家伙,怎么突然说要到东京去。你一个人?”

“难道玄君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吗。”

“我是说本来....你原本,打算一个人也要去到那里的吧。”

那家伙开着车,明明在观察着路况,却好像同时看穿了我的内心一样说到。

“....那又如何。你打算阻止我吗。”

“做不到的吧。”他的声音...是在笑着吗——?“看到你睁开那双眼睛的时候,我就知道了。”

“你们露出了一样的神情啊....”


“果然她,也跟我一样啊。”

果然那天,你也在某处送行了吧。

是否还能再会呢,如秋山硕子一般竭力追求的人生。

玄,你也抱持着这样的痛苦吧。


“就算是脱离了水的鱼,只要有两条,也是可以靠着些许泡沫活下去的吧。”

“地狱什么的....我可不想死在那种地方啊。”

啊...太好了。

玄君跟我,有着相同的想法。

因为答应了青江凪小姐,还要....照顾好她留下的斗鱼。

可不能死在这种地方,对吧?


但是,有些从地狱里爬出的东西,将其「封印」回去,也是我们这些放出饲养恶鬼之人的「职责」....吧。

“等到了东京,我先去当地的综合医院有些事情。”

“玄,你....”

“我在车站等着你好了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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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似非森先生吗,在302号房。”

“非常感谢....”


“请问,可以进来吗。”我敲了敲门。
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我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病床上,坐着一个枯槁的男人。

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到来,头也不抬的望着窗外的方向。

我放下手中的向阳花,坐到他的病床边去了。

“令儿,你终于来了...”

他好像还想说些什么,我只是打断了他。


“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,”

毕竟你确实很有操纵语言的才能。

但已经沉入地狱的我,又怎会看不见。

看不见那些「咒文」背后所刻画的....在那深蓝色的地狱之中。


我把花挪了挪。

“你知道吗,这束花不是给你的。而是为了代替你向雨龙先生赎罪而买的。”

男人的表情扭曲了,好像想说些什么......却只是发出了野兽的嘶吼。

为什么...我能听懂呢。从那丑恶喑哑的,野兽的咆哮里,传来了憎恶的诅咒。

只是啊,这诅咒比起我们如今所处那片黑暗的漩涡中心,差的太多,太远。

“好好休息,母亲她一直等着你痊愈的那天。”我笑着说。


“你还要回去....呵呵...你只能回去那里了。”

“你说的对,因为我也流淌着这「家」的血啊。被这样肮脏的污水流遍全身,无论到哪里都会冒出这股臭味,对吧?”

“你也是啊,「父亲」。”

“我就要回去了,回到母亲身边,我会告诉她,一切安好。这样就好。”

“呃.....呃....唔——

我只是笑着在他的耳边说着,陈述如此的故事。

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,前辈?

为我而高兴吧。


毕竟。

....他只是想要将我的存在当做「武器」,一柄对准了夕子的双刃剑。

即使鲜血淋漓,也要紧紧握住它,只是没有准头、一下一下的刺向「祂」。

然后,为了感受到她曾所感受的痛苦,你只是毅然决然的,跳进了那个深渊。

那么。

而今这剑,将要贯穿心脏。

你的,或者她的。

我将,丢趄所有的污秽,

擦亮剑身,不留下一点痕迹。

然后,再度刺向心脏。

你的,或者我的。

为了还能够,沐浴在月光下,

如此美丽,盛放的曼珠沙华。

只是如此。仅是如此。

我将成为自己,仅此而已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7.31      黑濑令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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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说你还要回去那个地方....!?”


“毕竟,玄你不是也会回去吗,”我撇撇嘴到。

话毕,他竟是转身复杂的眼神看着我,好像惊讶于我对他的回复。

“你知道了....也对。那个老家伙在病床上告诉她的吧。”

“你真的觉得那是出于他....出于你父亲,自己的意愿吗?”

我近乎用带着怜悯的语气问向他。


妈妈...八成是像当初那样,引诱玄一样,诱导了玄的父亲吧。

玄的成绩确实不尽人意,他父亲对于他的全部期望,自始至终就只有继承家族的企业而已。甚至于从高中就开始帮忙的玄,也把这当成了自己唯一的道路。

这样,她就可以继续握住坚固的锁链,将我,将我们....囚禁在这片深渊里。


“如果你知道我已经接手..还让我带你来东京...?”

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

这种程度的问题,谁都能马上明白吧。

因为玄,你自始至终,都是我所信任的「挚友」啊。


“就这样,在这里留下来吧。”他说。

“生活的话不用担心,我会帮你的——反正挂个虚职什么的,过去的大家都有做过吧...”

“有这份薪水的话,你一个人也能够在东京活下去吧。”

不得不承认......

....一瞬间,名为黑濑令儿的存在退缩了。


“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,吗?”

“这是为了赎罪。”青年低下头,说。

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,却在一瞬间里理解了他一直以来所抱持的情感。


那情感的正身,

是「罪恶感」啊。

所以玄,还不行。

就这样早早逃去了光明世界的话,我就又会变成独自一人了。

那个独自一人的我,生活在光明里的我会变得无法拯救任何人。

背离了我...背离了黑濑令儿的意愿而无动于衷的逃走,这份悔恨,一定会成为我对自己的诅咒。



车窗外,过去花期的紫荆已经看不到了。

“就算呼喊多少次,花也不会盛开吧。”

“因为花从来就不是听着谁的声音才开放的啊....”他的声音止住了。

一阵风吹过,我们静静地望着。

“玄君,等到明年花开的时候,两个人一起,再看一次吧。”我笑着说。

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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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凪....凪小姐.....?”

“别来无恙呢,小茶子。好像已经长成出色的大人了。”


青年的作家轻轻放下手中仅此一本写满寄语的书,一如往昔腼腆的笑着。

“这话现在听着...还是会有些害羞啊。我来见令君...你也是吧。”

“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,听到令君用匕首刺伤自己时,我竟然一点也没感到诧异。”

甚至...为他能够离开这样的家庭而感到了一丝慰籍....

“玄也失踪了,听说两个人....至今没能找到。”

“听说村里的人给他们起了....在这里吗?”偶像在一众坟墓前看着,跳跃的视线扫过上面的生辰年日。

“在更右边一点的地方噢。”一个对两人来说,熟悉却又陌生的音色自下面响起。

茶子....秋山硕子转过头去。

“...柴沢老师...是你啊。”


“哈啦...还真是不客气的称呼方式呢。”

尽管平添了许多皱纹,‘小柴老师’那熟悉的笑容却始终挂在脸上。

“老师我本来以为,今年只能留老师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呢。”

“毕竟身体不好的婆婆现在,已经很难再下地走动了。”

“婆婆?”

“嗯...小茶子跟小凪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呢。”

老师用指尖轻点着下巴,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
“负起了照顾令儿家人的责任的老师,毫无疑问也是令儿家庭的一员了噢。”

“现在的老师啊,可是作为令儿遗孀的身份而活下去的呢。”

“当初令儿失踪之后,婆婆就一病不起了。”

“紧接着,就连峰崖君也跟着消失。”

“老师现在可是辛苦的不得了了呢~”

“但是,我会一直等下去的。等到他转生成人的那一天...哪怕到了下个世界...”


“那个。”

“令儿离开的原因...我知道的噢。”

青江凪从口袋里,拿出了一封信。没有打开,而是紧紧地捏在手中。

“他说,这是为了不再让自己成为某人笔下的故事。”

“我想他指的应该是似非森。”


“不过,他不知道的是,”

青江凪露出回忆的神情,用手点着下巴轻声念道。

“那个人...似非森,在他回去的第二周就离世了。医生来通知作为家属的我时。还真是吓了一跳。”

“我还以为像他那样的人,只是看着要死,一息尚存。结果风一吹,就像蜡烛一样简单地灭了。”

“现在想来,根本就是连殉情的价值也没有的男人。”



“对了。”

“茶子小姐的书,我拜读过了。”

她终于不再像过去一样浅笑着了。

“是轻松明快的故事呢,像奔向自由的飞鸟一样。”


作家却摆了摆手,将手中的书递给她。

“不是噢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不是飞鸟,而是迁徙的野兽。”

“哪怕生来就被剥夺了翅膀,也向往着飞鸟们的世界。即使没能触碰天空....也在高高的山峰上看见了世界的落日....和酣睡后初升的朝阳。”

“令君始终在给我勇气。就在这里。”

她静静的贴上胸脯——能感受到胸腔内跳动的温暖。

“但是,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。因为只是少女在青春里藏起的一点小秘密。”


“这本书原本...是要送给令君的。不过,现在站在这里,我却觉得自己原本躁动的心情无比平静。”她笑着说到。

“或许我从这一刻起,才算真正告别了曾经生活的小镇吧。”

“将这本书送给坚持至今的青江凪小姐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
“好像有人在议论我们呢。令儿?”

高个的男人远远眺望着。眺望着黄昏色的夕阳落在两座,小小的土堆上。

“要过去打个招呼吗。”

尽管这样说着,自己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。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着,顺烟云向着更远的地方看去。


“不,这样就好。”

矮一点的男人拉下帽檐。

轻慢的甩着手,不紧不慢的跟在玄身后走着。

久违的露出熟悉的笑容,只是觉得心里那一点透明的空缺似乎也能够填上了。

“既不是死神,也不是诅咒。”

“作为黑濑令儿一直留在那里就好。”

这样的我,才能以新的身份第一次真正的在这个世界上,活下去。

还能够和友人品尝食物的美味,在会上买到亲笔签名的新书,还能像过去一样爱着作为偶像的,青江凪小姐。

尽管是逃避,也请原谅我吧。

这是为了让一直以来背负着的视线,和「她们」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机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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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哥他,前天就已经坐上离开家乡的火车了。”

“我已经联系好了这附近的养护中心。哥哥和奶奶已经走了,现在孤身一人的她,收到信后一定会来的。”


“令你明白的吧。你母亲...她....”

“已经没法,再被拯救了啊。”

啊....我知道的。

我知道的,玄君。

即使这样,也选择去拯救她的我。

才是我吧?

无法割舍,无法放手。

正是因为这样,才无法逃离深渊。

正是因为这样,有人被拉进深渊。

正是因为这样,我们会逃离深渊。


二律背反。

我在东京决心开始自学,完成学业之后才逐渐知道这个词的意思。

我啊..真的是被你拉入这样深的黑暗的吗。

不沉入海底的话...就没有办法拯救沉溺了那么深的你吧?

即使抛弃过去,骨子里的我依然是我。

即使你总说着要在一起。

可是啊,妈妈,注视着离开的奶奶的,那双仍未熄灭了憎恶的眼神,还在向我诉说着你的痛苦。

向我展露的笑容,对向玄的安抚,曾经那么多或真或假的感情堆砌在一起——早就已经造就了你。造就了黑濑夕子这个人的一生。

从以后起,就在这继续生活下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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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....走了这些路,真是有些饿了呢——回去吃点什么吧?”


“嗯....吃些什么呢...”


“玄君上次说很想去的那家「梅见屋」怎么样?”


“嗯...很想去,但是薪资还没有下来啊,故意找茬吗你这家伙——”


“我会请客的啦。”


青年愣住了。

“....现在这么大方真的没问题吗?”


“啊....哈哈——嗯,之后如果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了话,也托你照顾了啦。”


“果然啊....!你这家伙,真是!”

“呵....”


少年望着天空,只是坦然的望着。

“东京,真是个好地方啊....”



“还在磨蹭什么啊,快点。要赶不上车了!”


“知道了,知道了——真是的...”

少年悠悠迈开脚步,跟上。


“花期还远着呢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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